據(jù)報道,為確保大災之后無大疫,地震重災區(qū)青川縣開始捕殺全縣犬只。當然,捕殺的理由很充分:地震發(fā)生后,全縣大部分犬只無人飼養(yǎng),它們四處流浪,容易與人爭食,亂拉亂排,污染環(huán)境,咬人傷人,危及群眾安全,傳染疾病(5月19日《北京晚報》)。聽上去這種處理辦法相當合理,畢竟當下災區(qū)的主要任務是抗震救災,人都顧不過來,哪能顧上犬只?
在對待犬只的問題上,西方人和我們東亞人的觀點不同。當年尼克松在大選中針對其是否違反法律收受禮物時,說自己出于喜歡收下了選民贈送的一條只值幾十塊錢的小狗,這件事給尼克松添加了不少分。因此,難怪愛屋及烏一詞在英語里是“Love me love my dog”。
在西方人眼里吃狗肉是無法容忍的,他們理解不了為什么韓國人要吃人類最好的朋友。我在韓國教書時聽周圍的韓國教授講,現(xiàn)在吃狗肉已經(jīng)不能大張旗鼓了,因為1988年漢城奧運會的時候,西方人對韓國人吃狗肉相當反感,為了取得皆大歡喜的奧運氣氛,當時漢城滿大街的狗肉館紛紛關張,留下來的也流落到了城鄉(xiāng)結合部,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今天,這是西方動物福利主義者抗爭的結果。
在動物福利的立場來看,在理論及實踐中如何看待動物是一個嚴肅的哲學倫理問題。依照傳統(tǒng)倫理觀點,倫理道德是用來調(diào)整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的。人類活動自然會影響到人類以外的生命,那么究竟如何對待和人類關系密切的動物,特別是和人類同樣擁有感知痛苦能力的那些動物?動物福利主義者認為,人類對待動物的原則應當與人類相互之間對待的原則大體相同。他們進而提出下列問題:人類與動物應當是平等的嗎?人類應該滿足動物們維持基本生命和健康的需求嗎?在人類滿足自身利益的同時,是否該以法律約束自己,不給動物帶來痛苦?對虐待農(nóng)場動物、實驗動物、伴侶動物、工作動物、娛樂動物和野生動物的人,該不該用法律給予處罰?他們對上述問題的回答是斬釘截鐵的肯定態(tài)度。在動物福利主義者看來,以動物為工具,損害動物利益的行為是不道德的。人類強調(diào)自身與動物的差異,目的就是強化自己對動物施加非人道待遇的正當性,這是一種以人類利益為中心的自私觀點。動物福利主義者強調(diào)關懷動物福利,關愛動物疾苦的著眼點并非只見動物不見人,而是通過關懷動物進而提高人類自身道德的敏感度,從而提升整個社會的道德水準。當年孔子說:“君子遠庖廚也。”有人說虛偽,其實孔子不忍見動物被宰殺,正是體現(xiàn)了其“仁者愛人”的情懷。
我們不能忘記,有關媒體報道:震前,一只煩躁不安的狗撕咬某派出所民警的褲管,強行將其往外拖,這使民警贏得了寶貴的逃生時間;也有的被埋者是被自家的狗救出的;60多歲的王有群老太太,更是依靠兩只素不相識的小狗的幫助,才在被困196小時后成功獲救。當時看了這些報道感覺非常溫暖,心中也涌起了對“義犬”的贊揚。我國首次批準海外搜救隊前往災區(qū)施救,除了他們所攜帶的先進搜救設備之外,給人印象頗深的是陪伴在隊員身邊的搜救犬。這些都會使人感嘆:狗確實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當年我所教書的韓國大學的獸醫(yī)系在校園立了一塊“獸魂碑”,學生們會定期到碑前禱告,感謝為人類健康獻身的實驗動物。在當今社會,倫理已不僅僅存在于人類之間,與動物也有關系。只有重視人與所有生命的關系,人類社會才會變得文明起來。過度保護人類自身的眼前利益,是一種缺乏長遠目光的表現(xiàn),關愛動物福利是社會文明進步的象征。
此次救災任務繁重,為了確保大災之后無大疫,災區(qū)捕殺犬只也許純屬迫不得已,從人類利益至上的角度考慮可以理解。對此,我們應當對為人類利益獻身的動物朋友在心中默念:“謝謝你們,對不起。”(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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