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6月2日電 2002年10月中旬，河南省交通系統(tǒng)一條爆炸性新聞不脛而走，省交通廳長石發(fā)亮因涉嫌重大違法違紀行為被紀檢部門立案審查。這是河南省繼曾錦城、張昆桐被判刑之后，第三任交通廳長落馬。據(jù)法制日報報道，石發(fā)亮案無論是涉嫌經(jīng)濟犯罪數(shù)額之大，涉案人員之多、范圍之廣、手段之惡都遠超過了他的前兩任。短短幾年里，河南三任交通廳長接二連三地落馬，人們在震驚之余也不得不做一些冷靜的思考。
欺世盜名 廉政假相迷惑眾人
人們痛恨“惡鬼”，因為它有一副兇險而丑陋的面孔，但它并不可怕，因為人們能及時識別、防備乃至消滅它。而當“惡鬼”戴上一副仁慈的面具來蒙人害人時，即使深受其害你還渾然不覺，那才是最可怕的。
曾錦城當了九年的省交通廳長，無論面對上級還是在下屬中間，他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形象。對上級，他信誓旦旦：一定要廉潔奉公；對下級，他出口必言潔身自好，不管大會小會，總會列舉出一兩個拒賄的例子，既表白自己又教育群眾�！耙粋�副市長給我送一萬元錢，我非常生氣，罵他說，我就值一萬元！”“有人送給我一條煙，我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萬元錢，立刻讓他拿走了。”每每開會他總要舉兩個這樣的“例子”。
不僅如此，曾錦城還曾咬破手指給省委寫血書：“我以一個黨員的名義向組織保證，絕不收人家的一分錢，絕不做對不起組織的事，堅決維護黨的形象……”曾錦城一紙血書可謂一箭雙雕，他上蒙領導的眼，下堵群眾的嘴。
張昆桐接任了曾錦城的寶座后，細心研究了前任撈錢的手段和技巧，總結了前任失足落馬的教訓，制定出自己的從政方略。上任伊始，他首先向省委領導立下了軍令狀：一定汲取前任的教訓，把黨風廉政建設當成重中之重的任務來抓，從大處著眼，小處著手，防微杜漸，細枝末節(jié)也不放過。他提出了一個頗具感染力的口號：“讓廉政在全省高速公路上延伸”，為此，他還拍了電視宣傳片。
張昆桐在任期間，每年的全省交通工作會議都是由他作工作報告，報告中，他部署業(yè)務工作簡明扼要，而對黨風廉政建設卻總是使用大段的文字，逐句地宣講，抑揚頓挫，令與會者無不為之動容。據(jù)說，張昆桐是個“會議廳長”，大會套小會，小會連大會，他逢會必講廉政，開口不離黨風。在省交通廳不少人的心目中，張昆桐不僅反腐敗認識高，而且身體力行。據(jù)說張昆桐每次下基層視察，臨返回時總要親自打開坐車的后備箱，檢查是否有基層同志送的土特產(chǎn)、禮品之類的東西。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不僅嚴辭拒絕，還要嚴厲批評送禮者，說這不是禮品，而是糖衣炮彈，不是給領導補身子，而是掘陷阱！
一些熟悉石發(fā)亮的人用“三大”概括他的為人，即：“膽子大、本事大、關系網(wǎng)大”。石發(fā)亮如愿登上廳長“寶座”后，對他前兩任的落馬不屑一顧，認為他們胃口大、辦事太笨、撈錢太急、防范意識太差。更重要的是他們打造形象工程的力度太小，效果不佳。因此，石發(fā)亮上任伊始便不惜一切地塑造廉政形象，他以前兩任為反面教材，教育各級干部要廉潔自律，修筑防腐拒貪的銅墻鐵壁，他也提出了一個令人振奮的口號：“一個‘廉’字值千金�！�
石發(fā)亮“作秀”的本事比前兩任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挖空心思，絞盡腦汁，大筆大筆花國家的錢在自己臉上貼金。他調動一切可調動的關系，在電視、報紙上連篇累牘地刊播他如何反腐倡廉、廉潔自律、防貪拒變的事跡。無論是新公路開工典禮，還是高速公路通車剪彩儀式，他總是站到令人矚目的位置上，眉飛色舞，情緒激昂地發(fā)表一通如何加強黨風廉政建設的演說，而每逢此情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xiàn)在眾多大眾傳媒的黃金時段和顯著位置上，石發(fā)亮為自己造勢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據(jù)說，石發(fā)亮上任不久，就為全省交通工作制訂了“832”工作方針，即八個字：速度、質量、安全、廉政；三句話：上不糊弄共產(chǎn)黨；下不欺壓老百姓；不溜奸，不�；粌蓷l原則：不義之財分文不取，人情工程一項不上�！�832”工作方針既是石發(fā)亮向上攀附的敲門磚又是他穩(wěn)固“寶座”的墊腳石。
暴斂民財 權杖指處縱橫無忌
商品交換是人類發(fā)展史上的一次質的飛躍，人類社會從此由混沌逐步走向文明，而與此相伴相生的以權謀錢、以錢謀權的怪圈也在周而復始，無限循環(huán)，綿延至今，河南三任接連落馬的交通廳長，不約而同地走進了這個怪圈之中。
曾錦城是一個多有建樹的橋梁專家，當他登上交通廳長寶座后，便很快發(fā)現(xiàn)修橋筑路其實是個聚寶盆，而這聚寶盆的源頭，就是源源不斷的國家財政投資。
1992年曾錦城兼任鄭新高速公路指揮部指揮長和招標領導小組副組長。交通部二局四處決心拿到這項工程，處長尹長生把5000元現(xiàn)金裝進一個信封放在曾錦城的辦公桌上，曾錦城推辭幾下便收下了。尹長生心中有了底，過了幾天他又把一個裝有1萬元現(xiàn)金的信封放進了曾錦城的抽屜里。曾錦城終于開口了：“你們的報價要掌握在六千萬元左右，不能差太多�！币L生心領神會，招標會上報價6140萬元，在眾多投標單位中價格最低，自然中標。開工不久，曾錦城特意到尹長生標段視察，尹長生知恩圖報，又把一個裝有5000元的信封塞進曾錦城的褲袋。
有權的感覺好爽：某運輸公司經(jīng)理為感謝提拔之恩給曾錦城送來一臺日產(chǎn)彩電，價值1.8萬元；某酒廠一位領導為調動工作送給曾錦城1萬元……
1995年10月至1996年5月，曾錦城正被紀檢部門審查，但他毫不收斂，在此期間還先后8次收受他人賄賂八萬余元。更極具諷刺意味的是，在寫下血書之后，他收受賄賂四十多次，款物折合人民幣達三十余萬元。
張昆桐比曾錦城更懂得權錢交易的奧秘。在他任省建設廳副廳長期間就對意外之財來者不拒。安陽市一家集體性質的建筑安裝公司原為二級資質，后來因故被降為三級。為使公司資質級別升上去，公司經(jīng)理帶上一萬元現(xiàn)金來到張昆桐家中，言明來意，拱手送上一點“小意思”，張昆桐用眼角瞄了一下信封厚度，張妻客套了幾句便笑納了。果然是“金錢真奇妙”，幾個月后，這家公司便接到一紙批文，該公司資質被恢復為二級。這家公司自然喜不自勝，公司經(jīng)理又帶上7000元現(xiàn)金和一條價值2000元的金項鏈登門道謝。據(jù)介紹，僅調升資質一項“業(yè)務”，張昆桐就有接連不斷的“進項”：鄭州某建筑公司送9000元；商丘某建筑安裝公司送1萬元……
張昆桐十分清楚前任落馬的原因，但怎么也擋不住金錢的誘惑。1995年初，鄭州某空調電器公司經(jīng)理謝某得知省交通廳高速公路管理局的辦公大樓要安裝中央空調，很想承攬這項業(yè)務，謝某雖與張昆桐素有交往，但他深知生意之道中金錢的魅力，于是親自把2萬元現(xiàn)金送到了張昆桐的辦公室。
1995年春節(jié)前，某公司經(jīng)理于某為祝賀張昆桐榮升交通廳長，親自送上6萬元人民幣，并表示請張廳長在適當?shù)臅r候給公司安排點工程。1996年5月，安陽那家被張昆桐關照過的建筑公司經(jīng)理裴某登門，對以前的關照再次表示感謝，委婉提出承攬高速公路工程的要求并放下1萬元人民幣。1998年初，隸屬于某部的一個局下屬有個建筑工程處想在河南攬工程，趁張昆桐在北京開會之際，到其下榻的酒店，送了3萬元人民幣，后又到鄭州給張送上5萬元。第二年漯河至駐馬店，三門峽至靈寶高速公路招標，這個工程處果然中標。
張昆桐在他那句“讓廉政在全省高速公路上延伸”響亮的口號掩護下斂財受賄，挪用公款10萬元，收受他人賄賂款物68.48萬元人民幣、4萬美元，他那句錚錚誓言最終變成了謊言！
記者在采訪中聽到一位知情人講述了一段石發(fā)亮的“故事”。省交通廳要對一個價值6400萬元的高速公路標段公開招標，消息傳出，
數(shù)十家建筑企業(yè)聞風而動，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某公司老板經(jīng)多方打聽，摸清了石發(fā)亮的底細，先帶上5萬元現(xiàn)金登門拜訪。石發(fā)亮看了一眼那個包錢的紙包，便斷定出里面的數(shù)量，他站起來為客人點了一支煙，便把來人打發(fā)出門。這位老板離開石家心中琢磨，石廳長雖然態(tài)度冷淡，但對“紙包”卻沒有推辭。過了兩天，他又帶上一個裝有10萬元的紙包按響了石廳長家的門鈴。石發(fā)亮一看這個紙包的體積比上次那個大了一倍，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讓客人落座點了一支煙后，便聲言自己還有事，就把客人送出了門。這位老板回去和助手商量了大半夜，最后大家一致認為，石廳長態(tài)度雖有點松動，但如果不加大力度，這15萬元肯定要打水漂�！吧岵坏煤⒆犹撞蛔±恰�，破釜沉舟吧。于是，他們把賬面上僅有的90萬元悉數(shù)取出，打好包，送上門去。不過，這次這位老板長了個心眼兒，懷里揣了一個微型錄音機。石發(fā)亮一見這次的“紙包”比以前的大幾倍，立時笑逐顏開，連忙讓坐、倒茶，并記下了老板公司的名稱、地址和電話并給了老板一個銀行賬號，說這么多錢放在家里不妥，請老板代為存到銀行，這位老板照辦了。
事隔幾天，那位老板接到石廳長的電話，說要親自到該公司考察，老板盛情接待自不必說�？疾鞎r石廳長對該公司的設備不滿意，給老板開了一個清單，讓其到指定廠家購齊設備后再讓專家組來考評。老板無奈只好托關系向銀行貸款四百多萬元，把設備買了。爾后石廳長派專家組專門做了考評。在招標會上，這位老板的投標被一錘定音。中標后，老板剛要松口氣，但在正式簽合同時，石發(fā)亮又向老板提出必須先墊資400萬元的要求。老板大惑不解，按規(guī)定，甲方預付進場費后乙方的設備才能進場，怎么讓乙方墊資？老板畢竟是個聰明人，他掐指一算明白了，按行情，6400萬元標段的回扣應是400萬元。事已至此，剜肉也得干，他按照石廳長指定的賬號劃進去了這筆款。
上述雖說是“故事”，但絕非空穴來風。一些在石身邊工作的人或參與高速公路競標的公司負責人，都能講出一段又一段類似的故事，甚至比這更離奇。
石發(fā)亮一句“一個‘廉’字值千金”的警句震撼過多少人的心，但他卻用此打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
機制缺陷 權力失控腐跡斑斑
在法治國家里，任何權力都要受到節(jié)制，不受節(jié)制的權力必然導致濫用直至腐敗。而節(jié)制權力必須有健全的機制來監(jiān)督、制衡，否則，節(jié)制就是一句空話。曾錦城、張昆桐、石發(fā)亮的人生軌跡充分證明了這是一條真理。
近年來，我國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擴大內需，加快基礎建設。河南省政府抓住機遇，充分運用政府和市場的有效途徑，加大對公路建設的投資力度。這對交通部門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交通工作成為該省地方經(jīng)濟和社會發(fā)展的亮點和支撐點。而令人吃驚的是，決策全省交通事業(yè)命運的首席行政長官———交通廳長卻前赴后繼，接連倒臺，人們不得不從監(jiān)督機制上進行深刻反思。
河南省每年有四十多億元的交通規(guī)費、
通行費收入，交通廳既是收繳者，又是使用者；每年有近一百億元的統(tǒng)貸轉貸資金，交通廳既是受貸者，又是轉貸者；每年正常交通投資在一百五十億元以上，交通廳既是投資者，又是管理者；交通工程招投標，交通廳既當發(fā)包商，又當承包商。而這如此巨大的權力，掌握在廳長一個人手里，內無有效制約制度，外無有效行政監(jiān)督，不出事就談不上司法監(jiān)管。難怪廳長敢把手中的權杖上下?lián)]舞，為所欲為。機制上的巨大缺陷為掌權者提供了滋生腐敗的溫床。
我國現(xiàn)行的交通投資體制是在其系統(tǒng)內部封閉運行，一切交通規(guī)費、資金由交通部門自行征收使用，對外融資又實行統(tǒng)貸統(tǒng)還，獨立設置項目法人，再加上不受制衡的招、投標市場，從而導致政府權力部門化、部門權力個人化，個人權力絕對化。每年巨額的交通建設投資，雖然受國家宏觀規(guī)劃和政府計劃的調節(jié)，但基本上都是省交通廳自行決定投資方向，用于省道和縣、鄉(xiāng)道路的資金隨意性更大，條子工程、人情工程充斥橫行。
1997年張昆桐任廳長時，在一次投資計劃平衡會上，計劃處長出示的來自各方面的人情條子幾乎占了當年全省地方道路投資的一半以上。1999年底石發(fā)亮主持交通廳工作時，洛陽至界首高速公路洛陽段建設工程已經(jīng)開標，但由于石發(fā)亮要介入，一句話就讓這項投資達10億元的工程重新招標。那時在交通廳因人情興事，靠關系投資已成了公開的秘密，每年究竟有多少投資是在酒桌上拍板的，誰也說不清，計劃只好按照廳長的喜怒哀樂來做。
由于廳長對投資工作的獨斷專行，招投標也徒有虛名，流于形式。該招標的不招標，規(guī)避公開招標或搞虛假招標；招投標中操作不規(guī)范，地方和部門保護主義嚴重，非法中標，人情標，化整為零，轉包分包屢見不鮮。
權力腐敗表現(xiàn)在上層，而禍害在基層。施工者以人情中標，靠行賄攬活，最終羊毛出在羊身上，施工單位絕對不會把自己腰包里的錢掏出來鋪到路面上，從而投機取巧，偷工減料的“豆腐渣”工程屢屢出現(xiàn)。洛陽至三門峽高速公路在建設過程中發(fā)生嚴重質量問題，不得不炸毀重建；鄭州至許昌，新鄉(xiāng)至安陽高速公路先后發(fā)生嚴重的質量事故，造成大量追加投資翻修重建。2001年，河南省高速公路通行費收入比2000年翻了一番，但由于道路的大面積維護，致使兩年來河南省高速公路仍處于虧損狀態(tài)。更為嚴重的是，2001年雖然投資額比上年翻了一番，但實際新增在建公路的里程卻沒有翻番，其主要原因就是把資金大量投入到了無休止地維護中，維護資金高達四十億元左右。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高速公路的翻修維護也成了交通部門某些掌權者一個可觀的謀財渠道。不管建還是修，都是工程，都要花錢，錢花出去，自然要有回扣的“份兒錢”，左手倒到右手，何樂而不為？在河南省交通廳倒臺的三任廳長中，造成損失最慘重的當屬石發(fā)亮。中原航空公司原是交通廳的下屬機構。1995年前，公司領導班子團結，用不到五年的時間把一個一架飛機沒有，一條航線沒有的“名譽”航空公司發(fā)展成擁有三駕波音飛機，兩駕運七飛機，和現(xiàn)在的海南、四川、上海、武漢、深圳等地方航空公司處于同一起跑線的全國六家地方航空公司之一。就在中原航空公司上下齊心協(xié)力準備大發(fā)展之時，石發(fā)亮走馬上任，便對公司領導班子大動手術，他以人劃線，以錢定位，把那些作風正派，不會拍馬逢迎的創(chuàng)業(yè)者、總經(jīng)理、書記統(tǒng)統(tǒng)調出公司，讓他的扶溝縣老鄉(xiāng)，自稱其小兄弟的徐建國擔任總經(jīng)理。在徐建國等人的折騰下，航空公司五年虧損了五億多元，最后被別的航空公司兼并，使一個苦心經(jīng)營數(shù)年、積累資金數(shù)億元的航空公司血本無歸。
古人云：“人之初，性本善”。其實腐敗也不是與生俱來的。應當說曾錦城、張昆桐、石發(fā)亮他們的自身不可能有腐敗基因，他們有過刻苦求學的過程，也有過令人羨慕的輝煌，而走到今天這一步，其中一個不可忽視的原因是，他們置身于機制的“黑洞”中，是細菌的交叉感染，最終跌入滅亡的深淵。
亡羊補牢 革除陋制勢在必行
機制的缺陷是最大的缺陷。健全的機制，可以使好人正氣昂揚，壞人寸步難行；殘缺的機制，可以使好人畏首畏尾，甚至走向反面，而壞人倒是可以肆意橫行，無法無天。曾錦城、張昆桐、石發(fā)亮官居高位，權大無比，正是從機制的缺口中跌落的。這不僅是他們個人人生的悲劇，也給社會造成了無法估量的損失，同時也嚴重地破壞了黨和政府在人民群眾心目中的形象。
從全國情況看，交通系統(tǒng)中官員的職務犯罪率明顯高于其他部門。因經(jīng)濟犯罪交通廳長、副廳長被查處的新聞不絕于耳。四川省交通廳原廳長劉中山，副廳長郭道訪因貪污巨額公款，收受巨額賄賂被分別判處死緩和死刑。湖南、廣東、廣西等省(區(qū))的交通廳長也相繼落馬，但像河南這樣不間斷地連續(xù)三任交通廳長落馬在全國尚屬首例，因此在全國反響強烈。這已引起了黨和國家高層領導的關注和社會各界專家、學者的重視，并有針對性地提出了一些對策和建議。
首先，應當對交通部門過度集中的權力實行分權而治，相互制約，實施項目、資金、市場互相分離，彼此制衡的交通投資體制。重大項目的提出、批準和管理，一律由省交通廳和省發(fā)展計劃委員會共同負責，以計劃部門為主；資金的管理包括規(guī)費的征收，貸款的監(jiān)控等由省交通廳和省財政廳共同負責，以財政廳為主；項目法人的任用和監(jiān)管由省交通廳和省企業(yè)工委共同負責，以企業(yè)工委為主；公路建設項目的招標，進入有形建設市場，由省建設廳主管。省交通廳則把主要工作職能放在對交通運輸發(fā)展戰(zhàn)略的規(guī)范管理，工程質量和交通運輸?shù)男袠I(yè)管理以及公路建設和運輸管理的協(xié)調上。
廢除過去由交通廳獨家壟斷的公路建設招投標的格局，把公路建設的招投標納入到有形建設市場中，對五十萬元以上的建設工程項目實行公開招投標，凡超過三千萬元的建設項目，都要拿到省級建設市場面向國際、國內公開招投標，市級建設市場只負責三千萬元以下的項目。參照國外對高速公路的管理經(jīng)驗，設立專門的高速公路工程監(jiān)理機構，統(tǒng)一監(jiān)管監(jiān)理公司，批準其成立和運轉并在省級法院設立高速公路法庭，對高速公路建設各環(huán)節(jié)實行司法監(jiān)控，對工程定額、工程質量發(fā)生問題的建設項目，直接訴諸法律，追究責任人的法律責任。通過司法手段對合同規(guī)定的權利和義務進行責任劃分，依法處理有關責任單位和責任人，確保工程質量和效益，從根本上杜絕“豆腐渣工程”。
打破目前公路管理“大鍋飯”局面，對公路路網(wǎng)實行三級組合，企業(yè)化管理，獨立核算，自負盈虧，逼其精減機構，裁減冗員，降低管理成本，嚴格工程質量，盤活存量資金，使公路建設步入良性循環(huán)軌道。所謂三級組合，一是高速公路網(wǎng)，目前已組建的高速公路公司進入經(jīng)營化管理軌道；二是國、省道公路網(wǎng)，也要組建經(jīng)營性公司，顯化存量資產(chǎn)，提高路網(wǎng)的信用能力；三是縣、鄉(xiāng)公路網(wǎng)，采取一縣一公司的辦法顯化存量，降低維護成本，加大支持力度。
交通投融資體制上存在的種種缺陷和漏洞，其危害之烈是有目共睹的，革除陋制，建立鐵規(guī)是當務之急。歸根結底一句話，就是對權力的制約和監(jiān)督。監(jiān)督權主要是對決定權和執(zhí)行權的程序控制或程序救濟權，是保證決定權和執(zhí)行權合法行使的輔助性權力。由于權力的擴張性和排他性，監(jiān)督權與被監(jiān)督的權力之間在本質上存在著沖突。因而，監(jiān)督往往是一種斗爭的過程。就國家而言，應以立法的形式對監(jiān)督權所擁有的決定權和執(zhí)行權予以確立和保護，禁止任何缺乏外部監(jiān)督與制衡的權力行為，以防止權力絕對化環(huán)境下滋生的腐敗。
河南省交通廳三任廳長接連落馬發(fā)出的警示振聾發(fā)聵，如果只停留在驚訝、憤慨、嘆息中，不僅于事無補，反而會遺患無窮，最明智的選擇是以最快的速度扎嚴機制的籬笆，堵死腐敗的黑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