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公立學校為主”難以實現(xiàn)
在實地的采訪中,記者發(fā)現(xiàn)這樣一個現(xiàn)象。在北京城鄉(xiāng)接合部的少數(shù)公辦小學里面幾乎沒有北京學生。南都基金會秘書長徐永光先生對本報記者表示,這些學校已經(jīng)“被農(nóng)民工子弟;绷,北京本地的孩子反而很少。
外來人口主要集中在房租便宜的城鄉(xiāng)接合部,這些地方的公辦小學涌入了很多農(nóng)民工子弟。北京學生的家長面對這種情況抱有很復雜的心態(tài)。往往會想方設法地將孩子送入其他地區(qū)的學校讀書!霸谝恍┏鞘屑议L眼里,自己的孩子是不能和打工子弟一起讀書的。”劉文華表示。
祝敬可痛苦地對記者表示:“雖然如此,我也理解他們。如果我是一個北京家長,也不愿意讓孩子在打工子弟為主的學校讀書。”她認為,外來打工人員普遍生活壓力很大,在城市打拼已屬不易,在家中普遍對孩子缺乏管理,不經(jīng)意間會形成一些壞習慣,孩子的學習狀況也不太理想。
一所公辦校的老師告訴記者,班上少數(shù)的外來務工人員子女更難以融入學生的群體,他們感到被老師、同學歧視,心理上壓抑,嚴重的有很強的自卑心理,性格大多內(nèi)向,不容易與同學和老師溝通。
劉文華告訴記者,農(nóng)民工子女絕大多數(shù)學習成績處于“弱勢”地位,也使他們在公立學校處境尷尬,部分人不得不選擇“高興進入,無奈退出”,相當一部分農(nóng)民工子女距離公立學校漸行漸遠。
“但是,孩子是沒有高低貴賤的。”在給孩子們打飯的時候,突然祝老師轉(zhuǎn)身對記者說了這樣一句話。她的班上有40多名學生,11月24日中午他們吃的是西紅柿雞蛋豆腐湯,沒有一個回家的,“家長太忙,我們要負責孩子的午飯!
讓孩子有學上,是城市農(nóng)民工義務教育首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但是近年來顯現(xiàn)的一個現(xiàn)象是融入難。北京理工大學教育問題專家楊東平對記者表示:“雖然存在很多問題,但是義務教育階段給他們安放一張書桌已不再是主要問題,更難的是融入,以新公民的心態(tài)融入城市。”楊東平認為,從城市公立學校的角度審視,“以公立學校為主”在相當多的城市難以實現(xiàn),進入公立學校的農(nóng)民工子女面臨諸多困境。
打工子弟學校陷入困局
由于農(nóng)民工子女全部轉(zhuǎn)入公辦學校并不現(xiàn)實,這讓“非法”的打工子弟學校仍然活躍于城市的各個角落。
幾經(jīng)周折,記者來到了位于北五環(huán)外的奶西村,東北人崔克中在這里辦了一家名叫文德的打工子弟學校。和大部分打工子弟學校一樣,周圍是大片的拆遷地。從這個地方到北苑城鐵站要經(jīng)過一大片沒有柏油路的荒地。
崔克中租的校舍是原來村子里的活動基地,兩排平房,院子里有假山。相比很多學校,這樣的條件還算可以。11月25日晚記者見到他的時候,他剛開一輛舊的面包車將一些要求接送的孩子送回家。當然這是需要收取一定費用的服務。
崔校長原來是沈陽一所大學計算機系的老師,覺得做教育是一件有意義的事,辭職后開始辦打工子弟學校。但是他做了幾年后才發(fā)現(xiàn):“這也是一個不簡單的江湖!
目前他的學校僅有200多名學生,這在打工子弟學校里規(guī)模不大。他對記者表示,辦學校的校長未必都懂教育,盈利是第一位的。正是因為大量農(nóng)民工子女無法順利入學,這就帶來了一定的盈利空間。一些人從老家?guī)砹死相l(xiāng)親戚就開始辦學,資質(zhì)很差。
在自己的學校走上正軌的時候,崔校長將學校交給一個生意人打理,自己去哈爾濱做生意,結(jié)果一年后,原本400人的學校只剩下了不到200學生!八现唤o老師工資,老師都走了,我真被坑苦了!
他告訴記者很多打工學校條件比較惡劣,管理混亂,老師的素質(zhì)也良莠不齊,“有些老師為了拿獎金,甚至考試的時候就把答案寫在黑板上,這樣的教育方式別說傳授知識了,孩子做人都成大問題!
令他們頭疼的是拆遷問題,由于沒有合法的辦學資質(zhì),他們隨時有被取締的風險,一般來說,他們不會被取締,只有在這片需要征地的時候才會被轟走。對于一些抱有短期眼光的地方政府來說,經(jīng)營征地是創(chuàng)收,而留著這些學校則是負擔。
在他看來,打工學校的師資力量也參差不齊,有的是有幾十年教齡的退休教師,也有從未有任何教學經(jīng)驗的地方師范學校畢業(yè)的應屆生,還有一些是曾經(jīng)的代課教師,由于無法轉(zhuǎn)正或工資太低而外出打工的。對于他們來說教書工作只是一個權(quán)宜之計,流動很快,教學質(zhì)量問題十分突出。
一項調(diào)查顯示,打工子弟學校學生的平均成績與公辦學校相比要相差10多分。這些學校的學生成績,低年級平均80分左右,高年級平均60~70分。
管理、資質(zhì)、人員流動、頻遭取締等一系列問題的存在讓多數(shù)打工子弟學校深陷多重困境。公辦學校進不去,民辦學校問題多多,那么夾在中間的這些孩子何去何從,對未來城市造成不良影響的隱患如何消除,仍是一道待解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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