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書中除了改革開放體會,還有一半是這些年的經商心得,聽說你還有個“中國作家首富”的稱謂,是中國第一個開上寶馬車的作家?
張賢亮:這其實是曾經采訪過我的一個記者給我下的定義。90年代中期的時候,他到我創(chuàng)辦的寧夏西部影視城去采訪,當時他就提出了這個稱謂,那時候我的回答是,首先我不喜歡這種排行,其次,中國作家在當時是一個清貧群體,即便說我是中國作家首富,那也就是個丐幫八袋長老。當時文人下海還比較少,我投入的是文化產業(yè),是一個產生高附加值的產業(yè),在當時也起到了一個帶頭示范的作用,所以這個記者說我是作家首富的時候我沒有強烈反對。你看這之后很多文人投入影視,一投資就幾個億,我覺得他們肯定比我有錢。具體到我自己,是不喜歡“首富”這個稱號的,這么說也容易引起人家討厭。
新京報:說到示范帶頭,我記得你曾經提到中國文人因為大多局限在一個領域,多是單線思維,你覺得理想狀態(tài)下的文人狀態(tài)應該怎樣?
張賢亮:我一直反對專業(yè)作家制度,這肯定不是促進文學生產的制度。
新京報:但是當年你下海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張賢亮:對,當時寧夏文聯(lián)沒有錢,我就用我賣外國譯本的外匯存單做了抵押貸款。誰知道1994年政策有變,中央黨政機關以及群眾團體要與‘三產’脫鉤,于是債務就都落到了我身上。為了挽救個人財產,我是被逼上梁山,一不小心成為了一個民營企業(yè)家。通過這么多年的實踐,我得出的結論是,文人投入商海,比一般人投入進去的成功概率要大,而且不僅僅是高附加值的文化產業(yè),投入任何產業(yè)都一樣,他們憑借文化、藝術眼光,整體的成功率要高。
新京報:記得你說你在商海成功所謂的秘訣無非就是在勞改隊時翻過無數(shù)遍的三冊馬克思的《資本論》?
張賢亮:對,這樣說可能沒人相信,但這真是我在資本運作時的一個關鍵的理論指導,因為書中詳細分析了市場經濟的發(fā)展理論與操作規(guī)則。作為一個要研究經濟學的文人,我通過《資本論》至少對資本有所了解,我覺得《資本論》可以作為市場經濟的教材。并不是說其中哪句話哪個結論教會了我什么,而是有了一個理論知識基礎,現(xiàn)在很多人對市場經濟就沒有多大了解。
3 文學 邊緣化才是常態(tài)
新京報:坦白說,在改革開放的30年里,不可否認的是,財富越來越受到重視,也越來越容易被人們所追逐。在金錢和精神兩個層面,你怎么看待二者的關系?
張賢亮:大家窮怕了,在以前禁欲主義、平均主義影響下,人們覺得越窮越光榮,在這個歷史對比下,現(xiàn)在追求錢很自然。但是我覺得這個現(xiàn)象在最近幾年有所變化,在人們步入小康,生活富足之后,精神的追求有了體現(xiàn),于丹、易中天的受歡迎就證明人們在意識中尋找自己的精神家園。
新京報:文學作品在人們尋找精神家園的途中是否會起到重大作用?80年代的文學熱好像一去不復返了?
張賢亮:文學本身在社會生活中就不是必需品,在正常社會它應該處在邊緣化的階段,80年代的文學熱是不正常的。那是因為文學在當時勇闖禁區(qū),出現(xiàn)了性、饑餓、傷痕這樣的字眼,揭露了種種苦難,投合老百姓,成了他們的思想代言人。但是文學本身其實并不應該承擔這樣的職責,目前的狀態(tài)是相對正常的。
新京報:聽說目前你在寫一部涉及五代人家族史的長篇小說?
張賢亮:是正在寫,寫完之后打算寫自傳。等我90歲的時候吧,那時候我就自由了,就可以把現(xiàn)在不可告人的一些話寫出來了。
4 人生 凡是擁有的皆是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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