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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終前,他緊緊握住傅涯的手
陳賡的舉動有些反常。
在上海,他開始練大字,又教女兒練字。練累了,他就叫女兒上樓去玩,叫秘書念文件給他聽。秘書看他身體不好,多是挑主要的念。一天,秘書念了一份文件:“中央軍委要求人民解放軍所有中將以上的高級將領,都要將自己參加革命戰(zhàn)爭的整個戰(zhàn)斗經歷,寫一篇作戰(zhàn)經驗總結!
陳賡微笑起來,又皺起眉頭。他拿過那份文件翻了最后一頁,用手指戳了一下:“這份文件我在北京就應該看到,怎么到上海才接到!”
“他們可能怕首長身體……”
“我還沒死!他們是成心的!”他激動地一把摘下眼鏡,然后,吃力地拄著手杖,站了起來,望著墻上一幅中國地圖,忽然說道:“我這條瘸腿走遍大半個中國,打了三十多年的仗,現(xiàn)在不總結,更待何時?你給我找一份作戰(zhàn)地圖,我列個綱目,我口授,你來寫!”
晚上,傅涯趕回來了,陳賡把秘書寫的開頭給她看,自己躺在沙發(fā)上嘆氣:“我覺得我的本意沒有充分表達!
傅涯附和道:“這么重要的總結,恐怕秘書很難體會你的思想。等你身體好些,自己親自寫吧。”
聽到這話,他有些興奮,從沙發(fā)上爬起來,坐回辦公桌:“我這就動手!”
“哎呀,你現(xiàn)在怎么能寫?”傅涯急了,后悔剛才不該說那些話。
“我現(xiàn)在不寫,什么時候寫呀?”
結果,他抄起稿紙就奮筆疾書,饒有興趣地排列著前后章節(jié),并且開始了動筆。隨后,一連幾天,他都沉浸在寫作之中。
3月上海的天氣多變,氣溫偏低,這使得他常常感到不適,加速了他的心肌梗塞的第3次發(fā)作。3月15日,傅涯從外面回來,陳賡坐在沙發(fā)上,半開玩笑地說:“歡迎,歡迎。”
傅涯見他興致很高,忙問:“好些么?”
“托你的福。”陳賡開了一個玩笑,然后說:
“傅涯,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給我搟點面條吃吧!
從不記得自己生日的陳賡破例提起了自己的生日。當夜睡覺時,夜已深了,陳賡突然說:“傅涯,你怎么不看看我?”
第二天黎明,天色陰暗,朔風吹得門窗發(fā)出怪叫聲。6點多鐘,陳賡被劇烈的胸痛驚醒,他的心肌梗塞第3次發(fā)作了。傅涯趕快給醫(yī)院打電話。
不巧,這天是星期天,醫(yī)院大夫沒能及時趕來。陳賡已經不行了,他軟弱無力地轉動著身子,喘息著問道:“今天是不是應該打肝素啦?”
大夫還沒有來,陳賡在病床上掙扎著,傅涯緊緊握住他的手,漸漸,他的手越來越冰涼了,瞳孔逐漸擴散。
大夫終于趕來了,打強心針,按摩,作人工呼吸,穿刺……全都無效。
1961年3月16日8時45分,陳賡大將沒有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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