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深處,并非像傳說中那樣有燈火通明的“龍宮”,而是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在“龍宮”中探路,離開“聲納”就會寸步難行。海軍工程大學水聲電子工程實驗室,是全軍開展水聲工程裝備研究和培養(yǎng)軍用水聲工程人才的重要基地。3月中旬的一天,筆者走進該實驗室,采訪了這些常年在水聲世界中探秘的科研人員。
大海把愛留給“聲波”
實驗室主任蔡志明教授撿起一粒小石子向水池丟去,“噗!”的一聲,一圈圈美麗的漣漪在水面蕩漾開來。張教授指著漣漪說:“我們把聲波在水中的傳播稱為水聲,水聲的傳播類似于漣漪,不同的是呈球形向外輻射!崩走_應用的是電磁波,電磁波和光速相同,而聲波在空氣中的速度不過是電磁波的萬分之一,為什么舍快求慢,用聲波探測水中目標?筆者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光和電磁波在空中可以說是“千里眼”,但是到了水里都成了“近視眼”。光在海水中的穿透能力十分有限,即便是最強的激光束也很難達到50米;電磁波的情況就更差了,由于水是電的良好導體,電磁波進入水中很快就會以熱的形式消耗掉。相反,聲波能夠在水中遠距離傳播。一枚幾公斤重的炸彈在深海爆炸,一萬公里以外都能夠收到信號。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中,為了應對德國“U”形潛艇的威脅,協(xié)約國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開展水下探測設備的研究。
到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時,聲納設備已經(jīng)得到長足發(fā)展,并在海戰(zhàn)中發(fā)揮出巨大作用。據(jù)統(tǒng)計,交戰(zhàn)雙方被擊沉的潛艇60%都是被聲納設備發(fā)現(xiàn)而后遭到打擊的。如今,隨著科學技術的發(fā)展,各種類型的水聲設備已經(jīng)成為海戰(zhàn)不可或缺的利器。
茫茫大海中捕捉最強“音”
大海充滿了活力,無時無刻不在演奏著“交響樂”。然而,在水聲專家聽來,大海的“交響樂”并非天籟之音。聲納發(fā)射的信號遇到海洋生物等同樣會產(chǎn)生類似于回波信號的干擾信號。這些干擾信號對水中目標的探測會產(chǎn)生很大干擾。如何克服海洋混響背景的干擾,分離捕捉到需要的水聲信號,成為水聲研究人員關注的重點課題。
我軍水聲工程開拓者鄭兆寧教授,決定從水聲基礎理論研究著手,探尋海洋混響的內在規(guī)律,破解這一科學難題。面對我國水聲工程研究起步晚的不利局面,鄭兆寧用3年時間完成了《水聲信號被動檢測與參數(shù)估計理論》一書,受到國際水聲界的高度關注。
隨后,鄭兆寧和同事又運用海洋聲學環(huán)境建模、仿真等專業(yè)研究成果,主持完成了我國首臺綜合聲納測試設備等10多項科研課題,徹底改變了我國聲納測試設備的驗收手段和模擬訓練的落后狀況。
長期以來,水聲研究人員一直采用統(tǒng)計建模的方法對海洋混響進行分析處理。這種方法遠不能滿足主動聲納發(fā)展的需要。蔡志明教授將基于動力學模型的非線性分析方法引入水聲信號分析,他對水池、湖泊、海洋混響進行了大量科學試驗,在國內首次構建了海洋混響的非線性動力學建模方法,開辟了處理海洋混響干擾的新理論和新途徑。此項成果推廣應用后將使我國聲納設備的技術性能得到明顯改善。
耳朵聽的聲波也能“看”
物體對光線的反射,在眼睛中成像,對于我們常人是再熟悉不過的事。然而聲波也能成像,不能不算稀奇事。
開發(fā)利用海洋,進行海底測繪需要“看到”海底場景。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底,要想得到清晰的圖像,只能依靠聲波。因此,從聲納誕生起,人們就希望在聲納屏幕上看到目標的真實圖像。
唐勁松教授是海軍培養(yǎng)的第一個博士后。博士后研究期間,他在國內率先開展了某型聲納研究。由于在該領域取得的重要突破,唐勁松入選了中科院的“百人計劃”,成為國家“863”計劃某研究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之一。
分辨率是圖像聲納最重要的技術指標,分辨率越高,圖像越清晰。反之,分辨率低,就像沒有準確聚焦的照片,模模糊糊。唐教授研究的課題采用全新的水聲信號采集處理技術,要求聲納平臺做勻速直線運動,然而受海流等因素的影響,水中拖動的平臺不可能達到勻速直線運動,如何進行運動補償?在水聲傳播速度較慢的情況下如何達到信號不漏不丟呢?
唐勁松和同事們展開了長達4年的攻關,終于研制出我國第一臺某型聲納試驗樣機。試驗在美麗的湖中進行,唐勁松和同事們白天采集數(shù)據(jù),晚上分析處理,最后聯(lián)調的半個月,他們忙得連洗澡都顧不上了。當顯示器上清晰地呈現(xiàn)出水下目標圖像時,唐勁松和同事們歡呼起來。緊接著他們又從二維的平面圖像轉向三維的立體圖像研究,成功申報了國家“863”計劃課題。唐勁松帶領著同事們向著科技制高點繼續(xù)挺進。(據(jù)解放軍報;劉海洋 劉迎軍)